🍁露露的枫叶🍁

【织太520-7:00/代发】流浪的旅星

文/司常

上一棒：@蟹黄咖喱hanni 

下一棒：@Solstic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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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上一秒还在太宰治的面前咽了气，下一秒又出现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面前还是一脸讶异的太宰治，织田作之助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奇妙得不得了。

　　尤其是自己在下意识使用异能力，发现异能力消失了之后，更觉得奇怪了。

　　他凭借着自己的经验躲开太宰治的攻击，后者收回踢出来的腿，拍了拍衣服后站定。“抱歉抱歉织田作，我还以为是追杀的人突然找到我了。”面前的太宰治收起惊讶的表情，他看着他，满脸感叹：“哎呀，真是一场恶战啊织田作。”

　　太宰治指指红发男人破了一个血洞的衣服，又眼神示意织田作之助看看路边慌忙逃走的路人，“你看，你这样可不行，这个世界的横滨可没有那个时候那么混乱，穿成这样是会被警察叔叔带去吃咖喱饭的。”

　　织田作之助其实还没搞清楚状况，但是看到太宰治如此习以为常的样子，他也就顺着挠了挠头说：“如果去吃咖喱饭……其实也还——”说着，他对上太宰治的眼睛，立马改口：“那就拜托太宰了。”话音刚落，他的肚子就咕噜响了一声。

　　织田作之助：“……抱歉。但是咖喱饭的事情也拜托太宰了。”

　　“咕——”太宰治的肚子也立马响了起来。

　　织田作之助飞快地接着补充道：“……太宰也可以一起来吃。”

　　“……”太宰治掩饰地咳了咳，他无语地看着对方：“多谢你的好意，但不必，那太辣了。”

　　带着织田作之助换了一身行头，太宰治还去买了两份咖喱饭。两个人拎着热腾腾的食物，沿着大路往人少的地方走，走到了可以看到大海的路边。

　　迎着海风，两个人已经走到没有人出现的路段，太宰治突然站住了。他叹了一口气，说：“织田作，都走了这么久，你一点都不好奇吗？你不问点什么吗？有什么疑惑，我都可以给你解答的。”

　　要问点什么吗？织田作之助有些茫然地停下脚步。他站在太宰治的身旁，看看面前的蔚蓝色，又看看手里提着的还散发着辛辣味道的咖喱饭。

　　他应该问点什么吗？好像是应该问些什么的。他应该问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太宰的面前，还是该问自己现在还算不算是活着？不过织田作之助哪一个都没选择，他想了想，最后一脸认真地看向太宰治，说：“你现在过得好么？”

　　“咦——你居然是问我吗？真没想到啊。”太宰治发出充满惊奇意味的声音，他明显是被出乎意料的问题惊讶到了，但是很快他又淡淡地笑了笑，他说：“啊，我想想，如果你要问我的话，我现在算是一个旅行在各个世界的旅人吧，过得还不错呢！”

　　太宰治左掏掏右掏掏，在大衣的口袋里拿出来一本书。他对着织田作之助挥了挥手上的红白色封皮的书，随后递给他，示意他翻看。

　　“这个是……”织田看到上面有相同或不同字迹的不同留言，也有各种各样的风景照片，太宰治“嗯嗯”两声，解释的语气十分欢快：“你看，这些都是我认识的人签的字喔，我打算带它多走些世界，也算是了结一桩心愿吧。”

　　“太宰——”

　　“啊对了织田作！我和你讲喔！”太宰治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我之前到过一个……”

　　据太宰治说，他已经走过很多个世界了，见过很多不同的织田作之助，坂口安吾和太宰治，甚至还见过当上了议员的森鸥外。

　　两个人挑了一个路边的长椅放松坐着，惬意地吹着海风，看着面前微起波澜的大海，边吃饭边聊天。

　　“真是太没眼光了！让那种家伙当议员，指不定什么时候灭国了吧！”织田作之助看着太宰治站起来手舞足蹈地吐槽道，橙金色的光贴在对方的侧脸和发丝上。

　　“那可真是太不幸了。”织田作之助盯着那些金色试图遮掩的部分，他一边感受着胸腔中异样的鼓动一边慢慢地说道。

　　“是啊，太不幸了。”太宰治非常赞同地用力点点头，他长叹一口气后一屁股坐回长椅上，表情一点点沉静下来。他盯着倒映在海面上的夕阳半晌，才踌躇着开口：“织田作，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织田作之助迷茫地注视着太宰治的眼睛，他在对方鼓励的眼神下想了想后，说：“暂且还没有吧。像我这种事情也太过于突然，我想无论如何我目前也是想不出来应该干什么的。”

　　“啊——”太宰治靠着椅背，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他微笑着看向他，提出了邀请：“那不如，你和我一起吧！我说织田作，你觉得怎么样！感觉会很棒呢？和织田作一起旅行一定会有很多很多有趣的事情吧！”

　　也不知道为什么，织田作之助看着对方那副发自内心的，兴高采烈的样子，也就神差鬼使地点点头答应，稀里糊涂地和太宰治一起走了。

　　至于为什么太宰的书上没有他们的合照这种事情，他从太宰治那种隐隐约约透露出来的悲戚感受到了些什么。他想：可能其他世界的自己，大部分也都已经死去了吧。

　　从这之后，织田作之助便和太宰治穿梭流浪与各个世界，有人震惊于他们的到来，有人惊讶欣喜于他们的拜访，也有来自于其他太宰治的怀疑和排斥——他发现太宰治们对于各种意义上的自己的讨厌程度真的是不一般的高。或者说是厌恶也不为过。

　　2.

　　太宰好像一直是这样的。织田作之助想，他身为另外一个世界的来客，坐在武装侦探社会客室的沙发上，看着身边的太宰治和对面一身风衣的太宰治吵嘴。

　　“懦弱的家伙，你不会现在也没敢吧？”作为招待方的太宰治抱着手臂，一脸玩味地开口嘲讽道。

　　“啊呀，哪里来的吵吵嚷嚷的狗呢？织田作，你有听见吗？真是吵闹呢——”太宰治掏掏耳朵，拍拍织田作之助的肩膀问他。

　　“咦咦咦——我怎么有听见一条懦弱的狗在无能地大叫呢？织田作，你听到了吗？真是失礼啊，还是先喝点茶吧缓缓吧？我亲手泡的，味道应该很不错呢。”织田作之助一脸呆滞地看着面前放大的太宰治的脸，手里被塞了一杯茶。

　　他身边的太宰治坐不住了，劈手夺下茶杯一饮而尽，拍桌大喊：“真难喝啊！喂你这家伙！作为招待客人的礼数都去哪了？还有！这是我的织田作也是你能喊的……”

　　“哪条规定说……”另外一个太宰治也毫不退让，猛地拍桌站起来和对面的太宰治互指。

　　很吵，两个太宰吵起嘴来比他见到过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吵嘴还要聒噪。于是不断被喊到名字的织田作之助终于忍不住用回答来打断两个人：“我只听见你们两个在说话，太宰和太宰。”

　　太宰们异口同声地转头看着他说：“……我那是在内涵他是狗啊织田作！”

　　“啊，是这样吗。”红发男人挠挠头，一脸恍然大悟。

　　太宰们很无语地对视一眼，又立马厌恶地扭开头。

　　偶尔也会遇到些不一样的，比如成为了织田作之助的前辈的太宰治，对红发男似乎（尤其是名为织田作之助的红发男）非常过敏。

　　在太宰治与武装侦探社众人交换一些情报时，对方全程都没出现，只留下来了一张写着“超市促销我去买东西了”的纸条，之后也只是看到嘟囔着“可恶的后辈又自作主张”的太宰前辈，端着一杯热腾腾的咖啡出现在侦探社的门口，绕了一个大圈绕开织田作之助后坐到自己的办公位上，而被他念叨的红发后辈紧跟其后。

　　织田作之助以疑惑地眼神看向太宰治：我身上有什么不妥吗？

　　太宰治：“……”

　　太宰治：“别管他，发神经而已。”

　　织田作之助隐约感觉到了一些不一样的气氛，特别是在这个世界的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当中，特别是他们二人看向对方的眼神都有些不太一样，他在这个后辈织田作之助的眼神中看到了一点，太宰治看他时很相似的东西。

　　那种东西偶尔会出现，多半是在太宰治不经意之间流露出来的，但是会在二人对视之后被他很快藏起来。

　　织田作之助有些在意那到底是什么，琢磨了好几个世界的旅程也没琢磨出来。

　　直到他们一起到了一个特殊的世界，织田作之助再也没有心思琢磨其他的东西了。

　　太宰治不知道是应该先震惊于身旁紧紧拉着他衣袖的织田作之助身上发生的某种变化，还是该先唏嘘一番这个世界的破烂不堪。

　　真的好破烂啊！这个世界怎么比他的世界还要惨？他忍不住在内心吐槽到，虽然他每次都是特意挑选坏掉的世界，可是这个世界也……太寒碜了！

　　问题的关键也不在这里。他站在武装侦探社所在的红砖楼楼下，有些茫然地看着这个像是危房一样年久失修的建筑。

　　所以，侦探社呢？人呢？

　　作为书页世界，武装侦探社，港口黑手党和异能特务课，这三个势力中的一个本该是最后崩塌的支柱，换句话说，就算全人类发疯一般互相残杀，这三个势力中的一个都会幸存一个，一般来说，都会是武装侦探社作为最后存留的势力，这样也很方便另有目的的太宰治做一些事情。

　　而现在。

　　“织，织田作，你看见了吗？”他嘴唇动了动，半天才呆愣地转头问身边的人，红发的男人突然紧紧扣住他的手腕，太宰治话音刚落的下一秒，织田作之助拉着他往后退了好几步。

　　位于四楼窗户处，一块探出头来的要掉不掉的玻璃，终于回归于大地，也碎得不能再碎。

　　看到什么？这个破破烂烂的建筑吗？太宰治仿佛从织田作之助的眼中读到了这样一句话。

　　太宰治：“……”行吧。

　　所以这个世界连武装侦探社都已经消失了吗，坏得还真够彻底的。他叹了一口气：“这可麻烦了，这下可不仅仅是拐卖的问题了织田作。”

　　拐卖？织田作之助疑惑地歪了一下头，“不过我的异能似乎回来了，需要我帮忙么太宰？”

　　太宰治心想这种事情我当然知道，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那么惊讶呢？他苦笑一下，看向什么也不知道的织田作之助：“恐怕没有什么用呢，”他正正脸色，“不过当务之急的是，要找到一个人，只有确认了那件事，我才能彻底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么我和太宰一起找吧。”

　　“虽然说很感动吧织田作，但是你就算想要到处乱跑也不可能呢，万一在这个地方‘丢掉’了就大事不妙了。”他隐晦地看了一眼暗处，织田作之助也跟着看了一眼，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丢掉？”

　　“嗯嗯，织田作，要跟紧我喔，不然一个不留神就会被抓走的！”太宰治点点头，一脸严肃地说。

　　像是叮嘱小孩子一样。织田作之助想。他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会儿，边动作起来边对太宰治说：“这样就不会丢了吧？”

　　织田作之助抓住了太宰治的手，对方如同被惊吓到的那种猫一样，瞪大了眼睛，反应剧烈地大叫一声往后退，又因为织田作之助紧紧抓着他的手，被拉了回去。

　　太宰治结结巴巴地说：“织、织、织织田作你这是、这是干、干什么啊！”

　　“太宰不是说怕走丢吗？”织田作之助一脸理所当然，他的语气也十分正经：“紧紧拉着手就不怕走丢了吧？”

　　太宰治下意识地动了动两个人交握的手，发现对方掌心热得几乎像是要把他烫伤一样。他暗中吸了一口气，勉强支起一个笑：“是倒是没错，可、可是也……也没有必要这样，织田作你——”对方的手指强硬地挤进他的指缝中，两个人干脆十指相扣了。

　　太宰治几乎要掩盖不住自己的的脸色了，此时也只得庆幸头发足够遮挡发热的耳朵，不然他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解释自己的耳朵为何会发红发热。

　　“太宰，是往这边走吗？”对方紧了紧手掌，热度从掌心一直涌上心脏处，太宰治一个哆嗦，暗自吸了一口气，脸上出现头疼的表情。他尽量让自己不要去注意两个人交握的手，一脸无奈地说：“啊你真的是，织田作不要打断我说话啊——走这边走这边啦！”

　　3.

　　二人停在一处山间的图书馆前时，已经是傍晚了。他们还未站定，就有乌泱泱一堆训练有素的士兵端着冲锋枪出现。

　　“等等等等——”太宰治举起双手，满脸无辜：“等一下，劳烦请告诉坂口安吾，具体什么职位我也不太确定呢——总之就说，太宰和织田作有事找他。嗯嗯没错，就是这样，拜托了喔——”太宰治抻着脖子对着图书馆的门口大喊。

　　几乎是下一秒，一个憔悴的眼镜男匆匆地跑了出来，征愣地看了看正对着他挥手的太宰治和面无表情的织田作之助，半晌才露出一个要哭不哭的笑。

　　“抱歉了太宰，特殊时期，我没有办法请你们进去歇息。”坂口安吾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后让其他人暂时离开，他靠在图书馆门口的墙上，摘下眼镜有些无力地捏了捏眉头。

　　“没有关系呢，我们也很赶时间的安吾。所以麻烦告诉我，你们这个世界的太宰治去哪里了？”他无所谓地摆摆手，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子。

　　“我们这里的太宰？”坂口安吾僵硬了一瞬，他沉默半晌，疲惫地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路灯下的织田作之助，灯泡最外面的外壳已经破碎掉，惨败的灯光一闪一闪，就好像他噩梦里面时隐时现的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

　　他嘴唇颤抖了片刻后说：“她、她已经死了……和织田作一起，他跟着她一起，为了……他们两个都已经死了，我、我没有办法……去。”坂口安吾弯着腰，痛苦地用手掩着面，泣不成声。

　　“……啊，这样吗，所以现在我们才会被困在这个世界啊。”太宰治的表情变得更加难看，他沉默片刻，捏着拳头的手紧了紧，抬脚走向织田作之助准备离开。

　　“请等一下！”坂口安吾想到了什么，他急急向前跑了两步，“请先等一下！太宰！”

　　太宰治停下来，他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坂口安吾。

　　“我们这个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太宰……她已经完完全全告诉了我，可是你们——”

　　“安吾，别问了，这是我和织田作的事情。”太宰治打断了他：“你们的世界也就这样了，我和织田作的事情，你们如果掺和进来也只会更加棘手。”

　　“就算是这样，”坂口安吾捏紧了拳头，他看着太宰治的后背表情非常难过，他说：“就算是这样我也不想再看到你们做出什么无法挽——”

　　“坂口安吾！”太宰治再次猛地低声喝止了对方，表情冷硬地回头大跨步走近坂口安吾。他扯扯嘴角冷笑反问道：“知道了又会如何？你能做到什么吗？如果你真的能做到那个太宰她还会选择去送死吗？你现在又能做到什么？”

　　坂口安吾连同他脸上的表情一起凝固住了。

　　太宰治也征愣了一下，他无声地张了张口，他意识到自己或许因为目前种种的问题而烦躁到口不择言，其实也不完全是……但——总之，他确实不应该这样说。

　　他沉默了几秒，对着面前低着头的坂口安吾说一句“抱歉”后，便步履匆匆地走向等待他的红发男人。

　　“是有什么问题么？”织田作之助不太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直觉告诉他不是什么好事。他看了一眼不远处蹲在原地肩膀微耸的坂口安吾，然后微微侧头看着太宰治，对方表情复杂地盯着地面走着，织田作之助敏锐地感觉到太宰治的心情也不是很好。

　　太宰也很难过的样子，他们两个吵架了吗？织田作之助暗中猜想。

　　但是太宰治矢口否认了。他侧头也看了一眼坂口安吾的方向，又转回头语气沉郁地说：“不，织田作，什么事也没有，和安吾在某些事情上有点小小的分歧而已。”

　　这看起来可不仅仅像是意见不和的样子，太宰又有什么关于他们两个人的事情瞒着他。织田作之助想着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接下来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在这个奇怪的世界停留了半个月，二人跑了好几个地方，太宰治也偷偷摸摸背着他做了些什么，一点也没有想要离开的迹象。

　　直到太宰治半夜三更叫醒他，在他以为要去往下一个世界进行旅途，收拾了好自己的衣装时，交给他了一个行李背包，也细细叮嘱了进入下一个世界的方法。

　　“太宰，你的包在哪里？”织田作之助提着重重的背包，他张了张口，有些不知所措。

　　太宰治一副没有听清楚的模样，他长吁一口气：“唉，织田作，我要决定留下来了，我累啦！”

　　“那我也和太宰一起留在这里。”织田作之助放下背包，认真地说。

　　“可是停在这里的话，就再也没有机会复活孩子他们了。”太宰治叹了一口气，他失笑着抱了抱织田作之助，拍拍他的肩膀说：“这可是唯一一次机会，织田作，要好好抓紧啊！你想想，和孩子们一起在各个不同的世界旅游，长长见识，多棒啊！机会难得噢——”

　　“什么机会？我已经抓紧了。”织田作之助说，他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抓在太宰治缠满绷带的手腕上，他紧紧贴着太宰治，看着对方充满笑意的眼睛说：“孩子们，我不想再打扰他们了，而我不管呆在哪个世界都是一样的吧？”织田作之助皱着眉，他说：“太宰，我知道你有事情瞒着我，所以你和谁做了什么交易才让我出现的，现在又做了什么要把我送走？还有孩子们……你不要再做了，停——”

　　太宰治低笑一声，织田作之助不确定他是否听到了哭腔：“织田作，你和我走了一路了，现在的我真的，我现在真的什么也没有了，我两手空空，毫无声望，我只剩下、我已经只剩下一身的灰尘和……对！织田作，织田作！”太宰治本来已经灰暗下去的眼睛亮了一瞬。他急喘一口气，十分着急地说：“你可以带着我的，等一下，你可以带着我的……我找找！”

　　太宰治惶然地翻找，最终从大衣内侧的口袋里掏出随身携带的那本红皮书，显然他的主人在和同伴一起跳跃于各个世界时，再也没有心思去打理它——书角卷起，页边也是有破损的痕迹“你要是不嫌弃……那就带着我喜欢的这本书，就当让它替我看看其他世界吧。”他将书强行塞在了织田作之助的手上。

　　“这便是我的愿望了，织田作。”太宰表情变得平静起来，但是织田作之助分明感觉，他就像是下一秒就能哭出来了。

　　这算什么，诀别前的最后一场戏和一份礼物吗？织田作之助觉得匪夷所思。他感觉胸口有些闷，说不上来心中翻腾不断的是什么感受，他又感觉有点难受，不管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的。

　　在他这么多年的人生当中，从来没有一个人如此拼尽全力把他推向一个尽可能好的未来，以前他是羡慕别人，现在他拥有了这样的经历却压根不想要。他说：“我从来，我根本，我没想过留下太宰一个人。我、太宰，我压根不想要这样的机会。”

　　他终于说了出来。看着太宰治瞪大的眼睛，他想。

　　“太宰，你是觉得我很好骗吗？”织田作之助低喘一口气，他死死盯着太宰治：“你想要一个人去承受我不知道的这些，你觉得我真的看不出来吗？太宰，我在想什么，你真的看不出来吗？”

　　“已经晚了，我快消失了，织田作，晚了。”

　　“不过……没关系，织田作，已经迟了，你不会记得这些。”太宰治慢慢说道，他隐晦地看了一眼织田作手中的书，被对方发现了。

　　“什么？”织田作之助不敢置信，他看着太宰治一副真的是很疲惫的模样，突然发现对方有些许眼神闪躲，甚至连身影都隐约有些透明，他是真的要消失了。

　　“太宰！！！”织田作之助惊恐地伸出手，在他消失的下一秒大喊出声。

　　身侧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是和衣而睡的太宰治，对方声音有些含含糊糊的，睡眼朦胧的样子。不过很快太宰治就清醒了过来，他侧过身子看着睡在自己身边的织田作之助，懒散地打了个哈欠：“真是的，我可是才睡没一会儿啊，被男人在睡梦中喊了名字什么的，这种感觉可真的是不太……啊，怎么了织田作，做噩梦了？”太宰治看到织田作之助的表情后中途改口，关切地询问道。

　　他甚至朝织田作之助的位置挪了一点，方便他更好地观察对方的表情。

　　原来只是做梦吗？不，不只是做梦，更是以前作为杀手的自己的直觉，对现在的自己的警告。织田作之助借助从背后窗口偷溜进房的月光，沉默着，仔细地打量着太宰治的神情。

　　他知道这些旅途以来，太宰治便是抱着不单纯的目，在他们落脚的世界收集一些他所不知道的东西或消息，那个时候他总会消失一段时间，再以疲惫或受伤的姿态出现在二人暂住的地方时。不过没有了身份的束缚，以往那条交友的潜规则也不复存在，他也在试着去更加接近太宰治。

　　因为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个太宰治就是他的太宰治，他专门等着他，引领着他，也许还为了他做了什么牺牲，也许更多。

　　现在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如果再不说的话……

　　织田作之助下定决心，他说：“如果我不走会怎么样？太宰，如果我不打算走呢？”

　　太宰治确实在筹谋着如何将织田作之助送去一个更好的地方，他也没指望对方一点都不发现，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他征愣一瞬，然后很快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像是对于隐瞒的事情露馅后，织田作之助的反应早有预料一样。

　　果然，织田作之助将太宰治一切细微的表情变化都收纳在眼中，他心想，他早该想到的，这早就是一场有预谋的旅程了，太宰治甚至连他会有的反应都想到了。

　　“我是不会走的，”不知道为什么，织田作之助脱口而出道：“太宰，你别想一个人留下。”他一字一顿地说。

　　4.

　　太宰只是再一次，微笑着说：“如果我说那是不行的，那你该如何呢，织田作。”

　　是不行，不是不可能。

　　红发的男人此刻又展现出他前职业带来的侵略性，他迅速起身翻到太宰治的上方，强硬地用一只手就牢牢禁锢住太宰治脖颈，收紧了一下又放松。虽然他并没有收紧手指，但是对方如果想要用力挣扎也只能换来并不舒适的结果。

　　织田作之助眼睛紧紧盯着面前表情不变的人，端详了半天后他伸出另外一只手，用大拇指去按了按太宰治的嘴角，他对太宰治说：“不想笑，就不要笑，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哈。”太宰治抿了抿唇，他在心脏要跳出胸膛的前一秒压抑住了。他沉默了片刻，他边咳嗽边笑出声，笑得眼泪都溢了出来：“咳咳……什么啊哈哈哈哈哈、你在咳咳、咳咳哈咳……哈哈哈哈哈、说什么呢织田作，哎呀，”他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水，“如果什么事都有那么简单就好了。”

　　“我怎么可能哭得出来啊？”太宰治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笑就很困难了呢。”

　　“为什么？”织田作之助低声喃喃。

　　“没有为什么。只是，织田作啊，要是有那么简单也不会……哈，抱歉，我好像多说了点什么哈哈哈哈哈——”太宰治一只手搭在织田作之助按在他脖子上的手，他指尖意味不明地点点那只手的老茧，笑得肩膀一耸一耸的。

　　你看看，孩子们下一个等着你，而那个世界的你刚刚有了成为作家的念头，已经打算投稿，那里没有黑手党，没有异能力者，当你离开这个世界，就可以成为一个完完全全的幸福的普通人，家人，理想，统统都有了，向前走啊织田作，去成为理想中的你自己吧！太宰治胸腔中堆满了说不出口的话，因为他知道一旦他一开始就说出来，织田作之助是绝对不会走了。

　　可是现在和预计中的又有些不一样，不论怎么样，织田作都好像不太愿意去往他给他所设想好，安排好的新生活了。

　　织田作之助这个人，这个难以捉摸的家伙，到底在想什么呢？太宰治幽深的眼睛直直对上呼吸都有些不稳的前杀手，像是想要照进他的大脑里好好看看对方到底在想什么，偶尔他是看得懂的，可是现在他是一点也看不明白了。

　　所以怎么办？已经没有退路了，谁都没有退路了，太宰治已经没有力气继续向前走了，织田作之助也没有退路了，他现在唯一能做到的就是用仅剩的力气推织田作之助一把，让他有足够的力量挣脱束缚的锁链，让他向前走。

　　如果织田作之助愿意走的话，他本来可以走的。

　　太宰治又想到了那个成为首领的太宰治，或许他应该从一开始就隐瞒一切。

　　织田作之助似乎是看出来他在想什么，他收紧了一点手，冷眼瞧见太宰治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当下后才看着太宰治说：“太宰，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会一直一直和你一个世界一个世界的走下去，是我们过去的友情吗？”

　　“你真的一点也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吗？”他面无表情地俯下身，任由太宰治感受他胸膛中那颗已经无法控制速度的心脏。

　　太过分了吧织田作，我可以装作不明白你的牵手，可以无视你故意递过来自己挖了咖喱饭的勺子，可以躲掉你眼神中若隐若现的那些感情。但这也……太……太过于……太宰治克制不住手指的蜷缩和过快的心跳，他苦笑着闭上眼，对于这样明显到几乎是明示的暗示，他该怎么忽略掉？

　　你明明也和我一样。织田作之助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太宰治已经从对方的沉默中知道了他的意思。

　　可是，留下来，就要一直被束缚在这个破烂的世界了。太宰治还是心有不甘，他觉得织田作之助不应该待在这种地方，就像他不应该和泥潭里的太宰治一起被各种杂七杂八的事情绊住甚至被牵连溺死。

　　感受到有温热柔软的东西试探着贴上他的唇，太宰治的眼皮颤了颤，但是他并没有挣扎反抗。

　　织田作之助只感觉到他的喉结在自己的掌心下滚动了一下，就好像放弃抵抗，敞开城门的邀请。懂得狩猎的杀手看得出来这是退让，这也是心照不宣的回应，他并不是什么贪婪的猎人，但是绝不会放过自己已经觊觎已久的猎物。于是太宰治就这样被织田作之助得寸进尺地夺取了肺部的氧气。

　　“真是凶残啊，织田作。”太宰治被放开，他眼角湿润，喘着粗气一骨碌滚到床角摔到地上，坐起来后也是眼睛乱瞟，就是不看织田作之助。

　　织田作之助，你怎么回事，为什么接个吻也能那么——太宰治再一次克制心跳的加速失败。

　　“太宰。”织田作之助喊着他的名字，淡定自若地用大拇指擦了一下嘴角，他看向太宰治的眼神，那种织田作之助自己可能都不知道的，他眼神中透露出来几乎想要把他吞噬殆尽的意味实在是明显至极。这种感觉令太宰治打了个寒噤。在他又想起来对方改行前是有名的杀手时，他听见织田作之助缓缓说道：“我并不是什么随意被人算计宰割的蠢货。”

　　先别管到底怎么说服或者直接把织田作弄走了。太宰治扭头悄悄瞥见红发前杀手的眼睛，总觉得自己今天晚上会有些什么地方不保。

　　5.

　　事实证明我的想法是对的，但织田作的人是体贴的，就是手有点酸。太宰治用左手给自己的右手腕揉捏按摩了几下，磨磨牙暗暗想到。

　　“总之，我是不会走的。”织田作之助从洗漱间走出来，坐在正对着床的窗边小沙发上，一本正经地看着太宰治说。

　　太宰治一脸颓丧，他把脸埋在枕头里不去看织田作之助，拒绝继续说话。任谁做了那么久的准备却白费力气，都会有脾气吧？

　　“我猜你这么着急，是不想我一直停留在这个世界，因为我们两个刚好可以填补缺失的太宰治和织田作之助的位置。”

　　“对吗太宰？”

　　太宰治：“……嗯。”好样的，真是被你聪明完了。他发出一个闷闷的鼻音。说实话他也不是没有想过织田作之助不愿意离开自己也没有办法让他离开这一回事，如果真要把对方算计到无知无觉的地步，也不是做不到。

　　可是——

　　“太宰，我想留在有你的世界，是你，不是其他的太宰治。”

　　问题就在这里，他可没有想过织田作之助的感情牌会对他这么管用，这不是完全仗着他喜欢他，轻轻松松就拿捏了吗？

　　“定居一个世界这种事情，这么严肃就不要随便了吧织田作？你也可以到处玩玩嘛，反正也没什么不好的，留在我这种烂人身边有什么好的。”太宰治扭头看他，忍不住小声嘀嘀咕咕。

　　织田作之助：“那也太糟糕了，太宰。”

　　太宰治：“……啊？”

　　织田作之助慢吞吞起身躺上床，一点点挪到他身边，慢吞吞地解释自己的话：“如果太宰是烂人的话，那我不也好不到哪里去吗？这样的话，我和太宰还真是天生一对。”

　　“……你这是歪理邪说吧？还是什么新型冷笑话？”太宰治表情古怪：“织田作，你怎么油嘴滑舌的，吃错药了吗。”

　　织田作之助没有反驳太宰治的“担心”，而是一本正经地看着太宰治说：“可是太宰，我本来是地表微不起眼的一粒沙烁。”

　　“……却在你的怀抱里变成了最耀眼的晶体。”太宰治没有想到平常看起来和木头一样的男人突然说起了有着暗喻的情话，他愣了愣，红着耳朵慢慢接了下去，话音刚落他便整个人猛地缩进被子里蜷缩起来。

　　这句话，他们两个在之前的某个世界的一本书上读到过，那个时候太宰治因为失眠，织田作之助主动提出给他读点睡前书，便读到过这句话，他想过可能是碰巧拿了这本书而已，现在想来是早有预谋，甚至织田作之助可能早就看过这本书了。

　　狡猾的男人，就算是看起来木讷，也是曾经身为杀手和黑手党的家伙，太犯规了。

　　太宰治几乎是脱口而出那本书的另外一段话：“我是孤独的行星，在宇宙里面流浪游荡，脑子里是喧哗嘈杂的交流，四处张望是漆黑一片。”

　　织田作之助自然而然接上了后面一句话：“没有跟上来的行星，只有慢吞吞闪烁的星随我身后，帮我磨灭去痕迹。”

　　太宰治闷闷的声音透过被子传出来：“所以织田作，你……愿意成为我的星吗？”他的声音越发小了，但是依旧被织田作之助捕获到。

　　男人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回应了他。他拍了拍鼓成一团的被子包，凑到被子包边上说：“我很乐意，荣幸之至。”

　　“那么，我现在有资格邀请太宰从狭窄又漆黑的地方出来了吗？”织田作之助问。

　　被子的边缘露出一缕头发，接着是一个因为闷热而脸颊发红的脑袋，然后是眼神飘忽心脏乱跳的太宰治。

　　“那是您的权利，先生。”

　　织田作之助听见太宰治这么回答。

　　——END——

　　首先感谢露宝的代发！！！

　　然后还是惯例的废话环节，应该算是he吧……沉思，本来打算写点刀子的，想了想520果然还是算了！（安吾：所以我就要受伤是吗？！）

　　虽然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写了这么多，懒得捉虫了总之，明明已经删减了好些设想，救命啊，剧情可能是一塌糊涂，还有些隐晦的……总之是太宰大忽悠败了计划又败了自己的故事，里面提到的一些织太们是一些自己私设的织太线和露露宝贝的破冰织太（红发后辈和太宰前辈不得不说的你追我逃故事真的太好玩了真的超爱，都给我去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总而言之就是写得又菜又多，大家不要嫌弃司师傅胡乱砍的腿肉，有耐心看完这么多真的阿里嘎多！！祝大家520快乐啦！

司常

2023/5/17